日薄西山,太阳在不经意间便掩了半边面庞于颓圮的墙根后,乌鸦驮着暮色,掠过浅紫色的平楼。斑斑锈迹不知何时攀缘上栅栏,正如冬的温度不知何时攀缘上我的心脏。
满街是蜷曲的枯叶,许是遭不住风的刺骨,悻悻地脱了枝头逃到土地的怀抱。最后的黄金吝啬的不肯赐予他们以温暖,任赭尽的叶一路被风吹到天边。
世界渐渐趋于四野一色的黯淡,静得出奇,连偶尔的犬吠也被凛冽的寒风削去不少。行人寥若星子,一粒两粒擦过肩膀,又步履匆匆地赴向远方。我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模糊在叆叇游云中,走向那墨色长染的夜空。
只将手更深的藏进单薄的外衣里,茕茕孑立于空旷的小亭,似乎是要融入那满城荒芜中。树只剩虬枝在黑暗中挣扎着,却抵不住变得更加秃露而萧瑟。枯树问我是否看过她最婀娜的舞姿,归鸟问我是否听过她最婉转的歌喉,落花问我是否嗅过她最热烈的芬芳。不语,缄默中竟忽然地有些湿润划过眼眶。
我路过了他们,正如我路过了整个夏的灿烂,秋的静美。
我孑然一身,只有指腹间粗厚的茧,高高叠起的卷子,断了墨的笔芯和无数苍白的字句。屏幕上仓促的数字宣告着昨天的死亡,哪怕我泄尽全力也无法挽留。
漫步在街道,踩上枯叶沙沙的声响扰乱心弦。漫无目的地左右四顾,惊讶的看见一点嫩绿藏在空荡的枝干上,像是在酝酿着一次盛大的初见。他静静地沉睡着,做着一场旖旎的春梦,殊不知这小小希冀于我有多大价值。
草叶既有他们的希冀与追求,我却只将自己束缚在所谓的平庸之中,囚禁在自卑与怯懦的囹圄之中,忘了我的颜色,我的花开。
月白风清,衣袖间盈满的月光驱走冬的寒冷与黑暗,星粒粒垂在天边,脚下土地变得广阔而辽敻。街灯向我敬酒,踉跄着奔向那触不可及的远方,万物皆如黑白胶片一般匆匆而过。我揣着那最后的鲜花,艳丽的红色,玓瓑璀错。(文/山谩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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