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真的很烦。这是我见她时的记忆犹新。
那个夏天的虫鸣格外嘈杂,让人闷在一个天造地设的火炉,冰镇西瓜再也不和雪糕争谁受欢迎,因为它们也抵不住一份炽热的关怀。
“陈陈陈陈陈沂!”她总是毛毛躁躁,毫无一点女生的样子,她的胳膊使劲往我肩上一搭:“好兄弟,走,我请你吃雪糕,我请客……你掏钱。”
我:“……”认识她真的是我八辈子造过的孽。
毕业这个词真的很暧昧,看似年少无知的情愫在其中汹涌澎湃,却总是有人依旧在离别前小心翼翼遮挡一份羞涩,橘黄色晕染的天空上出现了两三颗散的星星,我们在同一时间都做着同一件事。
烤肉摊上人来人往,冒着火花的炉子“兹兹”舔舐着每一块“烙饼小姐”,她们的身边发出诱人的香味,啤酒味的不羁在即将降临的夜幕中被踩上桌子,我仰头一饮而尽转瞬即逝的青春,一位高年级学姐过来挽住我的胳膊,我有些诧异,第一个反应竟是不知所措望向她。
她也看着我,要不是舞台被黑幕遮挡,我又怎会看不清台下表情?只记得那天她红了眼圈,笑着说自己是呛得。
吃完后我没心没肺的与兄弟们打打闹闹,但少了她,在看似无垠的小道上晃晃悠悠的走着,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。在路过巷子的时候,她一声熟悉的“陈沂”响起,却冷冰冰的让我后怕。我转过身,双手环胸靠在墙上,心脏的乱跳,让人安抚都不行。
我盯着地面,她盯着我。直到有哽咽的话响起,我才茫然的抬起头。
“陈沂你是真蠢还是装蠢?”
我有点气,小心翼翼了那么久,她竟然骂我蠢?我一气之下,竟然脑子一抽:“我蠢不蠢关您何时,您老人家都追了我三年,你到底能不能别这么蠢?”
说完我睁大了眼睛,她更是被棒槌砸的天旋地转,她转身走了,走的好干脆利落,她走了两步,又转过身,我有些惊喜:“舍不得我吗?”她面无表情:“明天早上来送送我?六点半。”我点头答应。
飞鸟踩着晨风跳上树梢,海岸线被拉的很长,她披下了三年扎着马尾的头发,在行李箱上玩着手机,我走过去时,她刚好起了身。
她望着我,眼尾那颗泪痣都在笑,她仰起头,对着我笑笑,“陈沂,我走了,你再烦我的时候我也不回来了,这一次真的走了啊。”到末尾她也没有抒情,她只是扭头将肩上的头发甩下,我才发现,她只叫了我。
她坐的火车,在上火车的时候,头都没转,我静静的看着她消失在卖玉米的人的蒸汽中,背影都略显单薄。
那天晚上,我不知为何心跳像年少时没写完作业的小孩,顺着时过境迁的风往林荫道上跑,直到小摊小贩的尽头,我才停下喘气。
“她还会回来的。”我开始觉得我很蠢。
我拼了命要忘了她,不过好在——
她没留给我一丝念想。(文/爅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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