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有一些记忆,会穿过层层叠叠的光阴,以一种绝对的姿态跑到你面前,然后弯了眉眼,舒了心扉。
那时,门前有一条泥马路,夏日的阳光给了他们狂欢的底气,那些不甘寂寞的扬尘纷纷跑到半空起舞,每每夜色降临,又都纷纷沉下心思,裹着白日的余温和淡淡的青草香,安安静静地呆在路边。而我们的夜场,就在这时候开始。
忙碌了一天的人们,吃过晚饭之后,就会带着小板凳,陆陆续续地从院子里走出来。在那个物质匮乏的时代,手里一把蒲扇,是夏日的必需品。或坐,或站,或躺,蒲扇摇摇晃晃,耳边有闲谈的杂音;有小孩子疯闹的声音;还有草丛里的虫鸣。运气好时,天空还会有一轮弯月和漫天的繁星。这是一场热闹的聚会,和大自然一起,亲密地接触。
那时我们尚且年幼,一院子的孩子,呼啦一下全都出来了,三三两两,凑在一起,尽情地游戏。我们有时在大人身边肆意地狂奔,有时又在草丛里捉虫子,当然,还有斗草,这是一种我迄今为止都忘不了的游戏。
我叫不出那种草叫什么名字,不过记得它的样子。它们绿油油的,没有花,大概喜欢群居,总是一簇一簇地生长。每一株都不大,细长的几片叶子,中间长出一根茎,也是细细长长的,在茎的尽头,又长出好几根触须一样的东西,软软的,密密的长在一起。要是把它们倒过来的话,有点像绿色的流苏。
我们爱一手捏着下方的叶片。一手拿着茎杆,用力一拉,茎杆就带着它头上软绒绒的几根触须落入我们手中,我们把触须打一个单结,用最粗最长的茎杆把它们串起来,每每开始斗草的时候,就各自拿出一根,用其中一个的茎杆串进触须的结里面去,在用力拉,谁的草断了就输了。那时没有彩头,我们也玩的不亦乐乎。
凉风习习吹来,时间在这个时候溜得尤其快,我们意犹未尽之时总会被大人打断,被各自带回家中,我们只好一边回走,一边约定好明晚的时间。
那样热闹又惬意的凉夜,而今已不复存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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