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,太阳还在天穹里大汗淋漓,搅动着蓝紫色的玄光。影子般的黑云一块块嵌着、压着,靛蓝的初浅天色眯缝在小碎隙间,透出蓝宝石般的光泽。
好低的温度,好低的亮度,大地昏沉,人眼惺忪,在冷涩中偃息。
黑蒙蒙的一片,万物褪去鲜妍,殊不知,它们正酝酿着蒸出那辉煌的色彩。
起初,天色是淡的,粉的,像低浓度的桃子汽水,宛有醉意醺人的香气。随后,天慢极了上釉着,粉中透橘,那柔化的边缘逐渐清晰,色块显得有棱有角,我知道,太阳的先锋已至。
约莫一刻钟光景,天际重现靛蓝,却是更鲜,更亮,如同六月起晨的碧海,让天空不再寂静,白云堆叠浪花,我小小的耳朵像吻着软沙的贝壳,塞满海声琅琅。
这时,光斑洋洋洒洒,厚云过隙处,如一束手电筒的光,斟下太液壶的美酒,星洒的迷雾散去,云端载歌载舞,有人点起篝火,让白昼为之燃烧。
直到我步出食堂,行至走廊,光漏进窗,瓷砖成了桃色海洋。太阳缓然升起,冉冉红光烧透半边天,一丝不染的黑白喜鹊从哑光色的、绸子般的天布飞向清瘦寒枝。
那日光温度正好,暖洋洋却冰冰凉,亮度也正好,红润的绯颊柔和清爽。像是暮夏的凉玫瑰,又像爬了满山的露红枣。
“冬,太阳的仪仗队伍拉得很长,
少年为此起了许多次早。”
“如果说,追逐的是日出,
不如说,追逐的是光。”
记寒风里、黑暗中,那次次跑操。(文/北笙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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